浣纱

cp是闪点排骨超和领主灰蝙蝠无差，后期可能有老太爷跟小丑玛莎出没

1、

这座城市永远与一河之隔的大都会不同。

曾经的她疯狂、躁动、伤痕累累，像个顽固不化的婊子，糜烂又腐朽。

而现在的她枯寂、安静，缭绕着行将就木的死气，像是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半只脚已踏进坟茔。

布鲁斯在这街道上安静的走着。

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在这座城市，保持安静已经成了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他已经不需要再担心惊动目标或者其他什么了，也不需要再担心会发生任何事情让他来不及处理。

甚至连夜巡都只不过是他的一种习惯——蝙蝠洞中的监控设备早已将这座城市的全部模样呈现在他眼前，空荡荡的街角、死气沉沉的小巷、毫无生机的街道……这已是这座城市如今所拥有的全部。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灰色的披风在月光下轻轻摇曳着，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摆动。

“出来。”他说道，然后耐心的等在原地。

没有人动弹，街角中一点声音也没有。

但布鲁斯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谁能够跟一只蝙蝠比试耐性——于是他认输了、屈服了。

街角的垃圾箱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孩子一脸惊恐的从里面探出头来。

“你违反了宵禁。”布鲁斯平静的说。

他无端的想起了杰森，也许是因为他们差不多大，也许是因为他惊慌的脸色和身上肮脏的衣服让他看起来跟偷车失败时的杰森一样。

但他又完全不像杰森，他没有杰森那么充满活力的眼睛，没有杰森左顾右盼、随时准备逃走时的生动表情。

他瑟瑟发抖，连逃跑都不敢，恐惧的几乎瘫倒。

但布鲁斯注意到，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药瓶。

“领主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垃圾箱被他碰翻了，他连同那些秽物一起滚到地上，他不停的发抖，带着哭腔喊道，“我弟弟病了……我只是想给他拿一些药……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放过我吧……”

“……”

布鲁斯没有说话，半晌，他转过头，走向另一个方向。

“谢谢！谢谢领主大人！”

那孩子的脸上还带着未散开的错愕和恐惧，愣了一会后才喊道，声音中充满了侥幸逃脱的狂喜。

布鲁斯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但就在他走出第五步的时候，那喊声戛然而止。

布鲁斯猛然回头，白色披风映入眼帘。

月光下，那抹随风舞动的白似乎也在发光，而在那无暇的洁白之下，阿波罗般俊美庄严的男人无悲无喜的看着他。

而那孩子，正被握在他手里。

“你犯忌了，布鲁斯。”人间之神说道，“他盗窃、违反宵禁、擅自离开安置地点，应该受到惩罚。”

那孩子张着嘴，求救的看着布鲁斯，嘴无力的张着，却恐惧的什么都叫不出来。

布鲁斯不由自主的张口，“他还是个孩子，而且……”

“每个人选择犯罪都有自己的理由，是理由，但也是借口。”他平静的说道，“如果我们因此而放过他，就没有立场再去约束别人了，不是吗？我们为了维护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世界所付出的所有努力也都将随之而付诸东流。”

他放柔了声音，“布鲁斯，你也是领主的一员，你能理解的对吗？我们都不想这样，但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里，这是必要的牺牲。”

可是……牺牲难道不应该只有以自己为主语时，才能作为一种值得赞誉的精神和美德去歌颂的吗？

可是……这真的是一个更好的世界吗？

布鲁斯想要这么说，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从他第一次放任他开始，从他决定跟随他开始，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再谈起这些了。

对方显然很满意他的态度，他降落了一点，并肩漂浮在他身边——就像很久以前一样。

“我们是最好的搭档和朋友，我很高兴你能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告诉其他人，但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我会接受惩罚。”那孩子绝望的神情刺伤了布鲁斯的眼睛，他闭了闭眼，又睁开，语气依旧平静。

领主超人微微怔愣，沉默了下去。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于是他没有反驳。

他们曾经是世界上最好的搭档和朋友，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改变，而正常的交流在他们之间已经成了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布鲁斯已经很久不再去瞭望塔了，也不再呼叫任何一名伙伴，时间仿佛又退回了多年以前联盟尚未成立时的那段日子，在表面上的退让与顺从之下，隐藏的是布鲁斯更深处对他、乃至对整个正义领主的漠视。

“你最近总是很忙。”

“我一直都很忙。”

“明天联盟将集体出动镇压c区的抗议活动，你会来吧？”

“明天开始我会在韦恩宅里禁足，恐怕赶不上了。”

领主超人几乎要叹气了，“布鲁斯，逃避不是你的个性。”

布鲁斯亮出钩爪，拔地而起，毫不客气的将这位联盟现今的最高者抛在原地。

“浪费时间也不是。”

布鲁斯熟练的在哥谭的街道之间穿梭，然后停在他最常停驻的那座滴水兽上，俯瞰着这座城市。

东边，新式的大楼已经拔地而起，澄净的玻璃窗、先进的科技设备、明亮整齐的楼房和宽敞干净的街道与周围破败的老旧城区显得格格不入，高耸的现代化设备屹立在城市中心，驱散了常年聚集在哥谭市上空的厚重云层，等天亮的时候，她也能像其他所有城市那样沐浴着美丽的阳光了。

那就是他们所许诺的，不再有犯罪的、秩序井然的、更加美好的新世界。

人们可以在那里安静的生活，没有争吵，没有犯罪。

这是正确的……不是吗？布鲁斯低下头。

不会再有一个8岁的孩子在暗巷中目睹他的父母被人枪杀。

是啊——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小小的说——再也没有人敢在夜里离开那座囚禁着他们的房子了。

不会再有人被罪恶夺取生命。

对啊——那个声音扩大了——他们现在死在监狱，死在疗养院，死在其他所有“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会卷进超级反派们的阴谋。

没错——那个声音狂笑了起来——他们现在要面对超级英雄的镇压了。

布鲁斯展开披风跃了出去，在夜色笼罩下的城市里穿行，最终停在一座气派的大厦前面。

阿斯塔救助中心，这里收容了哥谭市附近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由韦恩企业负责资助他们长到成年，但是……是的，布鲁斯也很明白，即使倾尽他所有的财力也不可能支撑的了那么多人全部的开销，他只能保证基本的生活保障而已。

医疗用品，当然有，但那是稀缺品，他规定过优先救助危重病人，可他也明白这里面有多少空子可以钻。

蝙蝠电脑已经远程扫描确认了刚刚那个孩子的身份，布鲁斯径直来到十三楼，苍白的鸽子房一样的小房间里，一个更小一点的男孩蜷缩在床上，脸烧的通红，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叫嚷着些什么。

布鲁斯把药瓶交给这里的护理员，拜托她帮忙照顾这个孩子，然后逃一样的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救助中心，布鲁斯反而觉得心头的迷茫越发挥之不去了。

他开着蝙蝠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奔驰，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任由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不停的争执。

忽然间，他感到车子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蝙蝠车的车顶几乎瞬间塌下来一块，这可不是一般高空坠物能做到的。

布鲁斯立刻停下车查看，却看到一个骨瘦嶙峋的男人，正赤身裸体的躺在车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