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

33、

坐在疾驰的豪车上，克拉克仍然有点神游天外，直到现在他也没能从布鲁斯的新身份上缓过神来。

父母双亡的没落豪门子弟，被偏执的想要振兴家族的大伯带大，从小就培养出一副贵族做派，从大伯去世后就流落街头，混迹在平民窟中，练出一身坑蒙拐骗的好本事，成了个混混似的人物，最终靠着超强的赌技一朝翻本，抓住机遇摇身一变成了上市公司的董事，开始一路平步青云，最终混到了今天的地步。

可是说是个小角色翻身的励志故事了，既解释了上次在卢瑟宴会上流露出的不凡贵气的出处，又因为曾是个家境贫寒的小人物，无论是振兴家族的偏执还是忽然暴富后的心态转变都让他很容易打上贪慕繁华、爱慕虚荣的标签，额外沾染了暴发户般的铜臭味，入不了卢瑟这种上层人士的眼，卢瑟不可能真的看重他，又很可能想要利用他，这就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住在贫民窟的往往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被遗弃的孤儿、落魄的贫困者或者在逃的罪犯，他们大都身份成谜，行踪也飘忽不定，很多人甚至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美国的公民。

这就断绝了卢瑟发现他是凭空冒出来的可能性，毕竟没有人能从海水中精准的确认某一滴水的动向。

但是——老实说他有点吓到了——布鲁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一切的？

“其实真有这么个人。”大概看出了克拉克的想法，布鲁斯说道。

“啊？那他怎么样了？”

“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在贫民窟，因为赌赢了钱被人活活打死的。”布鲁斯说道，“我在追查之前栽赃谋杀事件时发现了这个案子，现在涉案人已经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克拉克有些难过，他没有办法拯救这些在超人出现之前就已然遇难的生命，但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不由自主的为此感到伤心。

车在一扇大门前缓缓停下，车窗外传来“哇哦”的叫喊声，克拉克隔着玻璃看到巴里已经下了车，正站在高大的铁门前向里眺望。

克拉克打开车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大片含苞待放的野玫瑰。

亲眼见识过后，他总算知道知道巴里为什么这么惊讶了，这座别墅……不应该说是庄园，大的有些不可思议，仅仅前面能看到的，也有主楼、配楼、花房等五座大型建筑，还不算气派的温泉与雕塑和建筑精美的欧式小花园，虽然看上去有些破旧，可豪华程度都是实打实的。

“我们要住在这里吗？！我们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巴里兴奋的几乎在原地跑了起来。

“外部设施修缮的差不多了，但里面还没有打扫，要麻烦你们了。”布鲁斯道。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巴里开心的敬了个礼。

哈尔则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嘿，这不是西区那个著名的鬼宅吗？”这时候，克拉克悄悄了拉了布鲁斯一下，低声道。

“你怕鬼？”

克拉克想了想，他好像的确没必要怕鬼，老实的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鬼宅比较便宜。”布鲁斯道。

克拉克恍然大悟。

布鲁斯打开新修的大门，带着几个人一路走进主宅，打开门时，密闭的蜘蛛网和扑面而来的灰尘让哈尔一下子黑了脸。

“你不会想说‘我们上吧’对吧。”

“当然不会。”布鲁斯真诚的道，没等哈尔松口气，又接着用甜蜜的语调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我要说的是‘你们上吧’。”

“……”

看哈尔的表情已经非常想要打人了，但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咬牙把气咽下去。

相对来说巴里要淡定的多，事实上如果让他放开了做，可能全部打扫下来也用不了十分钟。

“作为报答，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房间住下。”

巴里立刻高兴了起来，返回车上抱了打扫用的装备就往楼上跑去了。

“哈尔乔丹。”

哈尔正想跟上去，一声呼喊忽然叫住了他。

那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哈尔一听到就联想到自己丢失的戒指，就联想到从万米高空坠落的刺激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豁然转身，站在他眼前的草包有钱人给他的感觉已经完全变了。

“是你？”他下意识的防备的抬起手臂，但很快也意识到对方应该没有恶意。

他皱起眉，“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布鲁斯勾勾嘴角，“我信不过你，那东西还是放在我手里安全一点。”

哈尔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想怎么样？”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过一段时间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布鲁斯说道，“我希望你能加入进来，也许到时候我会还给你。”

他调查过眼前的人，虽然性格脱线了一点，但整体来说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好人，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可以给予他基本信任。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你有的选？”布鲁斯诧异道。

哈尔刚想出口的话被他自己给憋了回去，脸涨的通红。

相对于现在的布鲁斯而言，前几天那个傲慢自大的阔佬简直可爱的像个天使。

“巴里信了你无端卷入的那套鬼话，你不会觉得我会信吧？”布鲁斯在哈尔开口反驳前再次说道，“我们两个都知道那天晚上你在莱克斯集团附近区域造成了多大的破坏，其中大半的财产损失都应该算在你头上。”

此话一出，哈尔立刻像冰雹砸过的小白菜一样，蔫了。

他可以在别人面前为那天的事情开脱，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一时冲动到底造成了些什么，在离开监狱之后，他也曾匿名把自己仅剩的积蓄全部捐给善后部门，但他很清楚，他那点钱于事无补。

“事实上，在巴里把你带出来以后，我为你支付了了很大一笔善后资金（莱克斯企业的除外）。”布鲁斯笑道，“公司现在刚起步，手头的资金不太宽裕，看在误会一场的份上，我可以不收利息。”

听到布鲁斯在“误会”两个字上刻意加重的语气，哈尔黑了脸。

“我拒绝。”

其实哈尔也不是真想赖账，可他看到对方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来气。

谁知道布鲁斯一点也不着急，“没关系，巴里是个正直的青年，我相信在得知真相后他会主动提出延长工作时间来偿还债务的。”

“我靠！”

看着哈尔忽青忽白的脸色，克拉克在后面差点笑出来。

当目标不是自己的时候，看布鲁斯毒舌实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场交锋以布鲁西宝贝的大获全胜结束，哈尔阴着脸上楼干活，而布鲁斯带着克拉克转上了另一条路。

“你不喜欢那家伙，干嘛还要激他进来？”

“我没有不喜欢他，而且对我来说，只有需要不需要、能用不能用的区别。”布鲁斯懒洋洋的眯起眼睛，但眼神中透着精明的神色，“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挑战，我们需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但是那小子个性跳脱又容易冲动，不稍微压制一下，我担心他会误事。”

布鲁斯在一座破败的座钟前面停下来，将指针转动了一下。

克拉克等了半天，以为会像那天一样突然从四周冒出一堆装备来，但显然并没有事情发生。

布鲁斯也不觉得懊恼，反而让克拉克用X视线观察起这座宅院来。

克拉克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很快他就发现，在这座庄园的下面还有一片很大的空间，四通八达的水道和暗河将周围一整片地下区域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天然迷宫，而迷宫的一个入口就在这庄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