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

祝大家元旦快乐✿✿ヽ(°▽°)ノ✿

54、

大都会，星球日报。

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工作，露易丝幸福的伸了个懒腰，从稿件地狱里钻了出来。

昨天的那场侵略带来的影响几乎摧毁了大都会的各行各业，惊恐的人们大都躲在家里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了解最新信息，到处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象。

但在这景象背后，已经陷入颓境许久的新闻业倒是意外的繁荣了起来。

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露易丝一边揉捏着酸痛的脖子一边往外走，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提提精神。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办公室最后那一排竟然还有一盏灯亮着，一小撮乌黑发亮的头发尖尖从办公桌的围挡屏风后面一晃一晃的探出来。

露易丝走过去敲了敲围挡的玻璃，奋笔疾书中的男人顿时抬起头，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在昏暗的环境下更显得精神奕奕、光彩照人了。

但露易丝并不这样觉得，这样的克拉克让她想起了前一阵子对方刚刚结束旅行回到报社，疯狂加班的那段日子，明明看起来活力满满、干劲十足的样子，对待每一名同事也都像过去那样温和热情，但她总觉得对方带给她一种压抑着强颜欢笑的感觉，表面的开心一点都没有渗透到心里。

“怎么了克拉克？”她关切的道，“你最近不是有朋友要照顾，不能加班到太晚吗？”

然后她看到后者的嘴角不高兴了抿成一条直线，尽管只有短暂的一瞬间，放在这个全报社公认的老好人身上也已经让人非常意外了。

“没什么，你怎么不早点下班，老编不至于这么压榨你吧。”克拉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把话题拐了个弯，又转回露易丝自己身上。

“今晚理查德带着杰森回他母亲那边居住。”想到丈夫和孩子，露易丝笑了起来，“杰森还太小，白天的事情把他吓坏了，我们想让他先换一个环境平复心情。”

“你怎么不一起去？”

“还有工作要做，要赶的稿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露易丝又笑了一下，“理查德很担心我的安全，但我觉得有超人在这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幸好有你们支持……”

“你不是也选择留在这里，支持着他吗？”

克拉克愣了一下，然后抱歉的挠了挠头，“啊，对……没错，我是说幸好有你们陪我一起支持他，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下来。”

不仅是露易丝，还有佩里、吉米、凯特、安东尼先生、卢贝先生、维妮小姐、艾丽曼小姐、布卡夫人等等等等。

这并不是客气，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星球日报社里会有这么多同事在遭遇末日灾难后仍然选择留下来，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信任、支持他。

露易丝转身又去冲了一杯咖啡，放在克拉克的桌子上。

“喝吧，喝点甜咖啡，什么烦恼都没了。”

克拉克抿了一小口，果然加多了方糖和牛奶，甜得有点发腻。

“真没想到新闻女王还会喜欢甜食。”

“其实最开始是理查德总觉得女性会偏爱甜食，后来喝久了就习惯了。”

她没有提起自己跟克拉克之间曾经有过的若即若离的暧昧情愫，克拉克也没有提起，他们都不是沉湎过去不能自拔的人，也都有了各自全新的生活，久别重逢，不过是知心老友，如果说刚刚回到地球时的克拉克在面对露易丝时还会抱有几分纠结和难受，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用完全平和的心态面对露易丝了。

克拉克笑了笑，由衷的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露易丝主动告辞。

已经太晚了，她也不打算再回去自己空荡荡的公寓，打算在楼层右边的小休息室对付一夜。

她终究没有再再开口询问关于克拉克与他合租的朋友的事情，她是个聪明而又敏锐的女人，克拉克在那一瞬间变幻的神色已经告诉了她，无论是好是坏，那都已经不是她该去干涉的事情了。

不过在关上屋门之前，她还是下意识的往克拉克的方向又望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她意外的发现不知何时在克拉克背后的阴影里多了一个浑身包裹着黑暗斗篷的男人。

露易丝几乎惊叫出声，下意识想要冲出去提醒克拉克快跑，却见克拉克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猛地站了起来，回头毫不客气的亲了上去。

她只看到了这些，黑色的披风扬起，很快将两个人的身影一起遮蔽了起来，他只能看到灯光投在办公桌屏风上的两道交叠的影子。

露易丝下意识捂住嘴，才把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咽了回去，她尽量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尽量没有弄出声音。

等门被彻底关上，露易丝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平时呆板木讷的克拉克也会有搞办公室约会的一天啊，她这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担心自己刚刚的关心会不会已经打扰到他们了。

事实上真的是露易丝自己想多了，当她关好门后没多久，克拉克就一巴掌把布鲁斯拍了出去，冷着脸往外走。

“等等！”布鲁斯下意识的喊道。

克拉克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人真的停下了，布鲁斯那边反而卡了壳，布鲁西宝贝的经历其实并不能给他提供多少经验，就像他知道这次自己做的不地道，应该道歉，但披着这身皮，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是如果换花言巧语的布鲁西宝贝来，布鲁斯又总觉得缺点什么。

“其实……我很高兴。”迟疑了一下，他道。

“高兴我没疯。”

“不……”

我相信你能做到，布鲁斯想。

但是“信任”太主观，也太脆弱了，蝙蝠侠不能相信任何人。

克拉克背对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没然后他又不见了。

这次克拉克不见的非常彻底，用肉眼完全看不出动向，显然他是直接用超级速度跑了。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布鲁斯一个人站着，唯一有进步的地方是这次地板上没有多一道坑，除了屋子里的打印纸被风掀起来不少外也没有其他损失。

但布鲁斯没有再追上去，他忽然意识到，克拉克想要的也许不只是一个道歉。

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走上超英的路，选择了拥抱信仰和注定的牺牲，在这漫长的旅途上，他们早已接受了接受了自己和同伴可能活不到正常老死。

克拉克生气他冒险吗？当然，谁又会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出生入死。

克拉克无法接受他冒险吗？其实未必，这一点他们是一样的啊，他们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让自己与危险为伴。

克拉克生气他欺骗自己吗？当然，谁会喜欢自己在意的人欺骗自己。

克拉克无法接受他的欺骗吗？其实也未必，克拉克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果形势所趋确实必要，即使换他来他也一样会做的毫不犹豫，毕竟无数条生命系在他们身上，哪怕只是多一丁点的风险也不行。

又或者是生气他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安慰他？别傻了，克拉克可不是爱情至上的恋爱脑，从他们决定共同承担起保护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他们就都明白自己在活着的时候能够给予对方的爱永远不会高于对这个世界，也许直到有一天，当他们真正拥抱死亡，才能在安息前的最后一秒给幻想中的对方一个留恋的亲吻，让对方在永久的长眠中成为自己的全部世界。

也许刚刚离开战场的克拉克是愤怒的，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静，此时的克拉克应该早就想通这几点了。

他要的是一个承诺。

但布鲁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给得起。

过了很久，布鲁斯才把注意力转回到台风过境般的办公室。

他把地上的纸张捡起来放好，然后黑进办公室附近的所有监控程序，对录像和其他资料都做了删减和微调，这样无论第二天上班的保安查看哪个监控，都只会看到克拉克晚上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报社的场面。

他甚至特意的在几个关键性的地方进行了修改，添加进了布鲁斯韦恩的形象，作出了布鲁斯韦恩偷偷翻窗溜进来又偷偷溜走的假象，防止露易丝会心血来潮好奇晚上出现的到底是谁。

做完这些，他又回到克拉克的办公桌前关灯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日历本的一角被人画上了一只黑漆漆的抱着“S”徽记的蝙蝠。

画的一点都不精确，克拉克通常不会把超级能力用在这些方面，而小记者本人明显没有多少美术天赋，蝙蝠的两边翅膀甚至连宽度都不太一样。

但看着那个小小的记号，他几乎能想象到那家伙下笔时脸上傻乎乎的笑容了。

“啪”的一声，办公室里黑了下来，彻底一个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