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

61、

当克拉克找到布鲁斯的时候，他正在瞭望塔的控制室里进行第三遍的系统漏洞检测。

诺大的控制室中只有他一个人，透过他背后的特种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颗漂浮在宇宙中的蔚蓝色美丽行星，布鲁斯的身影就融入在地球折射出的微微光晕里，让克拉克一时看的有些呆了。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克拉克回过神来，向前飘了几步，联盟的感应门才可怜巴巴的自己关上。

“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克拉克笑道。

他觉得心里冷的厉害，就好像又回到了刚刚回到地球的那些日子，难受又说不出来，甚至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堡垒的分析有结果了布鲁斯。”他飘到布鲁斯面前，隔着桌子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巴里说可以帮忙搞定穿越的部分。”

“你可以回家了。”

“……”

布鲁斯并没有露出高兴或者不高兴的神色，表情冷冷的，烟蓝色的眸子望向克拉克，看上去依然冷静。

“有什么影响？”他甚至冷静的指出了客观问题所在。

“没有。”克拉克连忙道，“巴里能保证链接期间通道的安全性，有他的刻意控制，对两边世界也不会造成影响，但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为了不影响到你的世界的安全，通道目前最多只能再开启一次。”

这是一张单程车票。

“他是怎么说的？”

克拉克把巴里的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这下布鲁斯的表情倒是有些变化了。

“也就是说他可以将通道维持几个小时。”布鲁斯思索道。

克拉克不知道他此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开心或者伤心，这让他稍微有点沮丧。

也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时刻而变得傻兮兮的，简直……太难看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克拉克道。

“过一阵子吧，必须先把联盟的工作完成。”

“好。”克拉克轻声道。

他帮助布鲁斯一起梳理了大部分程序，直到听到有人呼喊求救匆匆离开瞭望塔，两个人也没有再交流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中过去了，得知马上就要离开后，也许是责任感使然，布鲁斯一下子进入了疯狂工作模式，吃住全都耗在瞭望塔里，硬生生的将瞭望塔的收尾工作速度提高了三成。

值得一提的是布鲁斯的事情以惊人的速度在联盟的小圈子里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联盟的消息，每个人都专程送来了礼物，像戴安娜的高档手工冰激凌套组和亚马逊石雕像，巴里和哈尔一起收集的一整套中心城、海滨城、大都会风景明信片，亚瑟带来了一个锈蚀的铁皮箱子和一串脏兮兮的宝石项链，据说是他自己从海底的沉船里捞上来的，据说是英国伊丽莎白时期的古董，乔恩来地球的时候身上倒是带着一些火星特产，但在被捕的时候全部遗落了，不过他跟巴里一起鼓捣了好几天，结合了瞭望塔上的各种技术，鼓捣出来一个叫做宇宙跑步机的东西，不仅能进一步提升时空隧道的稳定性，还能把隧道的维持时间提高到20小时。

除了亚瑟的礼物被布鲁斯打包寄给了博物馆以外，其余的几项都被他好好的收进了蝙蝠机里。

克拉克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一本厚厚的相册。

他把布鲁斯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所有影像资料整合到一起，里面绝大多数都是他在出席卢瑟的那场宴会时拍下来的，还有少部分是他与布鲁斯在庄园、农场中的合影。

虽然听上去好像有点矫情，但他仍然希望能留下一点东西，作为这段光阴的证明。

“咪嗷。”低低的吼声把克拉克从自己的世界中拽了回来，克拉克一歪头，看到布鲁喵蹲在一边，正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瞪着他。

“怎么了？饿了？”克拉克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背，这是布鲁喵少有的允许他碰的地方，“抱歉，今天没有做饭，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猫罐头……”

没想到布鲁喵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溜烟跳上窗台，迈着优雅的步子跳进农场的麦田，克拉克在窗台前看了一会，没过多久就见它啪嗒啪嗒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条肥美的鲫鱼。

克拉克哭笑不得的看着布鲁喵把鲫鱼吐在地上，又昂头冲他叫了一声。

“这是……给我的？”

对猫咪而言，人类既没有敏捷的动作、也没有天生的爪牙，实在是无可救药的糟糕猎人，所以有时候猫咪会将打到的猎物带回来给主人吃，防止抓不到食物主人被活活饿死，顺便激励懒惰的主人向它学习好好磨炼狩猎技巧。

自己在布鲁喵的眼里，好像变成养活不了自己的废柴主人了。

克拉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为了制作相册确实停长时间没有吃饭了，又没有办法跟一只猫解释自己晒晒太阳就能活，只好又摸了摸它表示感谢。

不过这次被它敏捷的躲开了，回头的时候还一脸“朕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的表情，逗得克拉克差点笑出来。

为了给自己正名，当然，最重要的是为了防止明天起床时会在枕头上或者地板上发现布鲁喵带来的比如老鼠、麻雀等小动物尸体，他从冰箱里搜罗出不少牛奶、牛肉之类的东西喂给它吃，以表示自己不会饿死。

经过这个小插曲，克拉克心底的郁结稍稍驱散了一些。

其实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虽然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但他早就决定接受这些了不是吗？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在第三天的傍晚，风尘仆仆的布鲁斯又回到了农场。

玛莎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几天的情况让她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智慧的老人借口约了朋友小住，将房子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决定了？”克拉克问道。

布鲁斯点点头，“明天早上八点，巴里认为这个时间是两个世界之间最接近的时候，能够减少能量消耗。”

克拉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久才说“自己小心。”

布鲁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好像想说些什么，但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克拉克也没有问，只把自己的相册交给他，然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布鲁斯从睡梦中惊醒。

克拉克还在沉睡，俊美的脸庞一片平和，像是正沉浸在一个美梦里。

布鲁斯在他唇上印上一个轻吻，然后下床穿上衣服。

身后的呼吸声始终舒缓而又平和，布鲁斯又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关上门。

直到大门彻底合上马达发动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房间里，一双手才猛地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