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梗贺文,但是实在想不出好听的名字了,盗墓笔记重启版暗号梗,给亲爱的 @风&锋
西湖,吴山居。
“爷,您来了,里面随便看。”王盟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大早就回荡在小小的弄堂里,一个老主顾在门口跟他客气了几句,被他招呼了进来
吴邪百无聊赖的摊在老板椅上,双目无神的注视着窗外。
黑眼镜消失很久了,他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又跑去了哪里。
在训练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那家伙忽然在消失了几天,然后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由分说的将他拎回了杭州,从此了无音讯。
但故事还没到开幕的时候,棋子们尚未就位,吴邪知道,现在还远不到他该出场的时候,所以他缩在自己的小铺子里,任道上洪水滔天,也不去管,也不去问。
三狐狸的盘子近期安分了不少,有黑瞎子的名望帮他撑着,他那些恨不得扑上来吸血抽髓的“叔叔们”最近蛰伏了起来,但吴邪知道,他们只不过在等待一个反扑的机会,这次他们会更加谨慎,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他看向自己的手,用力握住,前一阵子的集训让他整整瘦了一圈,被晒黑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凸了出来。
他还太脆弱了。
无论借助谁的力量,都不如自己的力量用着牢靠。
垂落的布帘子后面,王盟还在夸夸其谈,把一个品相普通的劣质瓷器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忽悠着老头频频点头,吴邪就把他的噪音当成催眠曲来听,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盘算应该提前做些什么布置,想着想着,意识就开始有点模糊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小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没一会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吴邪迷迷糊糊的盯着窗外,就在他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窗外忽然走过一个穿着黑色皮衣,背着登山包的墨镜男,漫步在蒙蒙小雨里,既不打伞,也不躲雨,甚至都没有加快速度,优哉游哉如闲庭信步,跟周匆匆忙忙的人群仿佛不在一个世界,在经过窗边的时候,还歪头冲吴邪笑了一声。
吴邪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连忙追出去,发现那人已经走到弄堂的拐角处了,吴邪连忙追上,但等他跑到弄堂口,小弄堂里已经没了人。
一个双肩背包被放在垃圾桶旁边,它的主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吴邪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再没发现什么线索,只能拎了那包走回铺子。
铺子里老主顾已经走了,王盟正哼着小调打扫空了的柜子。
见到吴邪拎着包回来,王盟连忙凑过来。
“黑爷送来的好货?”
“为什么觉得是他?”吴邪一边拉开拉链,从里面拎出一个裹着厚厚牛皮纸看不出具体样貌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跟王盟抬杠。
“除了他还会有谁到这来。”王盟嘿嘿直乐,“出场方式还这么特别。”
吴邪白了他一眼,一层层往下剥牛皮纸,一连剥了十来层,东西都小了一大圈了也还是看不出个样子。
吴邪骂了一声,从柜台上翻出一个裁纸刀直接插进去,扒下来足足五厘米厚纸壳子,才在最里面找到三片被胶带捆在一起的竹片片,看样子就像是在旁边公园里面偷偷折的一样,上面用小刀歪七扭八的几行小字。
这是传递消息?
吴邪有些怔愣,难道那家伙被谁盯上了?
他一边在脑子里不停过滤嫌疑人,一边把竹片上面的话拓印了下来。
看着那些话,王盟“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见吴邪在瞪他以后捂住自己的嘴冲他死命摆手,肩膀跟着一抽一抽的。
吴邪也有点无语。
那是一首写的乱七八糟的歪诗。
“一语相别未多时,日日相思两边知。哥少东风难上树,犹抱琵琶冲天哭。”
单看前面两句,还能说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想搞个浪漫又缺乏文笔跟心意,酸溜溜黏糊糊的耍个文艺范,但后面这算什么鬼?!!
不过他也松了口气,还有这种心情,看那家伙的情况应该也不至于太危急。
在吴邪看来,黑眼镜那家伙虽然有时候不着调,做事情全看兴趣,有时候还会手动帮他提高一点难度,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很可靠的家伙,不会因为好玩就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老板,黑爷这是看上你了吧?”王盟笑的差不多了,又凑过来,再看到纸上的字后差点又笑出来,赶紧自己憋住。
“闭嘴。”吴邪道,专心致志的研究那些文字。
以前在跟着黑眼镜学习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商量一些暗号之类的东西。
黑眼镜对随心所欲创造密码暗号特别感兴趣,同样的暗号几乎不会再用第二次,慢慢的吴邪也找到了一些规律。
但当他按照以前的规律把字一个个摘出来的时候,却只得到语、时、日、边这样完全没有联系的杂字。
吴邪皱起眉。
他一定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想了想,吴邪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后面两句诗上,说实在的,比起前面的酸诗,这玩意更像黑眼镜自己写出来的。
哥少东风难上树。
他在“哥少”两个字上面画了个圈——“少”通“欠”,“哥”和“欠”加起来,可以组成一个“歌”字。
而那句犹抱琵琶向天哭,他第一反应是那句注明古诗“犹抱琵琶半遮面”。
但很显然,这些也无法组成有效信息。
那家伙还真会给人找麻烦,吴邪无奈的想,不得不努力思索以前跟那家伙在一块的时候还有没有别的信息。
“老板,您可真行。”王盟摇头晃脑的道,“您自己研究,我先干活去了,我看着玩意比摩斯电码都难。”
摩斯电码?这句话忽然提醒了吴邪,他赶忙跑回后屋,从书柜里翻出来一本中国古军事文化研究。
在他还没有一脚踏进这条道的时候就对古代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对古代密码方面的东西也有所涉猎。
中国古代的密码,大多数与西方传统意义上的密码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像“项羽藏宝诗”、“张献忠陈银藏宝诗”还有浙江省的千柱屋宝藏、黎川洲湖的船屋宝藏,中国古代的暗号的密码主要用藏头诗或者顺口溜这种东西传达。
但中国也并非没有正经可以称为密码的东西,只不过大部分用于军事方面,已知最早的军事密码可以追溯到3000年前,是商周时期姜子牙所发明的“阴符”,因为能够传递的信息太少,后来又在阴符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将一种信息分成几份后分开传递,称为“阴书”,尽管阴书的出现可以保证就算敌军截获其中的一两份信息也无法破译,但同样己方的军队在失去这一两份信息后同样不一定能看懂剩下的,慢慢也不再使用了。
但是确实有一种密码直到现在还在传承使用,那就是“反切码”。
反切码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时期,但当时发展极不完善,甚至无法正常投入使用,直到抗倭名将戚继光对其加以改良,才算正式投入使用,甚至还专门编了两首诗歌作为“密码本”, 取前一首中的前15个字的声母,依次分别编号1-15;取后一首36字韵母,顺序编号1-36。再将当时字音的八种声调,也按顺序编上号码1-8,形成了完整的“反切码”体系。
新中国成立后,对反切码进行了进一步的优化改良,现在在各方面都有广泛应用。
但当他按照编码规则对几个字重新解读后,却失望的发现得出来的还是一串混乱且没有意义的字符。
他把本子往旁边一丢,有点丧气瘫坐回椅子里,苦恼的瞪着手里面那张纸。
就这么干坐了半个小时,吴邪忽然蹦了起来,从柜子里翻出另一本书。
他忽然想起来,现在流传的反切码其实大多是按照现在的发音标准进行过改良的,戚继光时代真正的反切码是以昔时福州府府治方言为基础进行破译的。
他一边翻查着晦涩难懂的《戚林八音》,一边我自己之前摘出来的那几个字挨个往里面套。
语,歌,13-10-3,我。
日,“知”通“之”,9-21-3,你。
晦涩的文字看得他头晕脑胀,但他憋着一口气,咬牙挺了下去。
但当他终于破译完毕,看着最终得出的那句话,吴邪的脸色终于彻底黑了下去。
“我、是、你、爸、爸。”
“黑!眼!镜!”
嘻嘻的笑声从窗口传来,吴邪转头,发现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不知何时竟然趴在了自家窗口上,笑出了一嘴大白牙。
“嗨~徒弟,又在想念师傅啦~”
吴邪面无表情的按住钥匙链上按钮,窗户上的卷帘门“啪”的一声落下去。
黑眼镜“诶呦”一声,一个懒驴打滚在被砸住之前翻进屋。
“徒弟徒弟,不带欺师灭祖的啊~”
“我还就灭了怎么地!王盟!关门放狗!!”
这次是吴邪先扑了上去,一拳砸向黑眼镜的脸,黑眼镜接住他的拳头,手一拉一带,吴邪顿时失去平衡,被他拉进怀里。
“要冷静呦徒弟,越生气越得冷静~”黑眼镜笑嘻嘻的道。
然后他看到吴邪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心跳漏了一拍,然后被吴邪全力撞上胸口。
黑眼镜闷哼了一声,被撞的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吴邪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邪邪的笑道,“要警惕哦师傅,装逼会被驴踢~”
黑眼镜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抱怨道,“还真下手啊,徒弟弟你越来越不好玩了。”
“少来。”吴邪脑袋上青筋直跳,但还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我还以为我前天置办的新医疗包能找个人试试好不好用,没想到你还挺全乎?”
他的目光虽然嫌弃,可认真看去眼神的深处却带着一点隐晦的关心。
黑眼镜心里暖了一下,但同样没有表现出来——这已经是两人之间不用多说的默契了。
“一点小事,就是急了点,还能拿我咋地不成。”
听到屋里没动静了,王盟才从门帘后面探过头来,“没事了?还放狗吗?”
“一边去。”吴邪笑骂道。
王盟笑嘻嘻的缩回去,“黑爷,我举报,老板担心你好几天了。”
“王盟你工资没了!”
王盟夸张的惨叫起来,“不要啊!!!”
黑眼镜不说话,在一旁嘿嘿直笑。
吴邪阴着脸把自己扒翻出的书归于原位,一脸硬邦邦的坐到旁边,“到底怎么回事?”
黑眼镜这时候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了很多。
隔着手套,他轻轻摇晃起茶杯,里面细碎的茶末在澄净的茶水中飘忽不定。
“时间快到了。”他道。
吴邪沉默了一会,点头,
房间里安静了下去,过了一会,黑眼镜“啧”了一声,“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问?”
套着皮革手套的手指在吴邪眼前轻轻摇了摇。
“没有必要。”
他笑了起来,“那是你的事情。”
“八成会死。”吴邪平静的道,就好像在说晚餐的菜谱一样。
“那不是还有两成嘛。”黑眼镜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看上去满不在意。
“我……”
“我教你把一切往最坏处想,是为了让你替自己从最坏的打算里找最好的出路。”黑眼镜淡淡的道,“既然决定要做棋手,为了赢能,不要太在乎棋子的得失。”
吴邪沉默了一会,轻声道,“那赢了有什么意思?”
“哈,这像你说的话。”黑眼镜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但笑声却越来越小。
到最后他轻轻的,用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的方式说道,“不然我怎么会……算了。”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一步步把自己卖给你呢。
“你说什么?”吴邪没听清楚。
黑眼镜又笑了起来,“没事,想起来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他站起来,拍拍刚才扭打时蹭在自己身上的灰,“行啦,我还得走,刚刚给你的东西别忘了啊,瞎子我可是想了一个晚上才写出这么好的诗,必须装裱起来。”
听他说起刚才的事,吴邪又是一阵火大。
前后一个多小时啊!他做点什么不行!!
不过这家伙就是这个样子,吴邪当然也不会真的跟他生气。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需要我准备什么?”
“准备好你想做的。”黑眼镜打了个响指,意味深长的道,“下次见面,好戏就该上演了。”
黑眼镜拎着自己的背包走出去,外面传来王盟和他告别的声音。
吴邪从窗户里探出头,发现他一手把背包摔在背后,一手随便摆了摆。
就像是猜到他会在窗口看他一样。
吴邪知道,他必须习惯这个。
时间之河在流淌,当一切步入正轨,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在他面前以这种方式离开,或许再也回不来。
他关上窗,在屋里又给自己添上一杯茶,跟桌子上黑眼镜已经喝空的茶杯轻轻碰了碰。
“小心。”
多年以后,当本以尘埃落定的道上再次搅动起风雨,隐居多年的吴邪重新走出小村,从新见到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人。
在土城,在一个不太体面的酒楼,他看到了一个跟黑眼镜有点像的人。
冥冥之中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对那个服务员脱口而出:“我是你爸爸。”
服务员看着他,不说话。
幸好早就练厚了脸皮,吴邪面不改色掏出一千块钱拍在桌子上,什么都没说。
服务员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拿了过去,“你认识他?”
吴邪心里一松,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你爸爸。”
“你是你是。”服务员朝四周看了看,小声道,“你是黑爷的人?”
吴邪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自己的嘴角好像正在不由自主的往上翘,全力以赴才让自己没有表现出来。
他仍然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但他知道,他就在那里,就在未来的某个地方等待着再见的一天。
他喝了一口茶水,面不改色的轻声冲服务员说。
“有消息吗?”